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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5-11-28 16:12:04

    就这样梦断佤邦?

    佤邦人忧郁的气质形成自我封闭的怪圈,让你很难进入。如果没有老李,这个来自中国男人对我莫名的信任,我可能永远不得一窥佤邦社会内部的生活场景。

    一天傍晚,老李带我去佤邦财政部一位官员家赴宴。铁门敞开,没有警卫,高墙上也没有铁丝网。一旦走进大门,你就惊讶地看到,这是一个如篮球场般大的院子。一个篮球架子立在一边,显示出主人的体育爱好。车棚下停放三辆高级越野车。靠近军校的那一边,是个小小的花园,假山鱼池,一群锦鲤畅游其中。花园对面,一座两层柚木结构的楼房,宽大前廊下,摆一圈柚木沙发。另有一座三层楼房,高大得仿佛行政办公大楼。一群闲散的人,分成两拨,或站或坐。一拨在柚木楼房的前廊下,像是高官和大老板,一拨在花园边。

    我随老李走到花园边。几个来开矿的中国商人,傲慢而冷漠。一个自称曾在南京念过大学的瘦小青年,愿意与我攀谈。他是中国人,一双小小的老鼠眼,显出狡黠。目前,正在邦康施工的道路建设,由他规划和设计。我看不出他有什么才华。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佤邦商人,倒是性格活波,不停地说话。他那一对金童玉女似的儿女坐在水泥砌的鱼池围墙上。儿子曾在中国念书,像我遇见的几乎每一个佤邦上流社会的纨绔子弟一样,他对智识充满鄙视和厌憎,于是,没等大专毕业,他就退学回来,准备接掌父亲的矿山生意。如果他渴望仕途权力,他可以像“大姐”的小儿子一样,经过十个月军校培训,然后充任军官。在佤邦,每个成年男子必须服兵役,如果不愿服兵役,你向政府缴纳一定数额的钱,就可抵消。富家子弟往往借此逃避兵役。

    十几个穿着白色T恤和橄榄绿军裤的青年忙忙碌碌,准备餐桌。他们是调来为此次晚宴服务的士兵。男兵个个英俊。身材矮壮的女兵也还颇有姿色。

    夜宴开始。我们鱼贯入席。大多是猪肉食品,我只好吃米饭和青菜。悄没声息的士兵在你身后,随时准备为你盛饭。一个女兵端着托盘,另一个女兵用一张卫生纸小心翼翼包住托盘上的玻璃杯,以免手指接触,为你送来水和饮料。

    男主人来敬酒。他留着板寸,身材微胖,一副老练精干的模样。举止优雅面容娇美的女主人在招呼女宾。老李说:“她一直待在昆明,陪孩子读书。”人们频频举杯,饮用法国红酒。我只好以水代酒。后来,士兵送来一盆白色汤羹。“尝尝吧,”老李建议,“这是罂粟籽磨成粉制作的。”我连喝两碗,有一种独特的香味,但我感觉心跳开始加速,像是饮用了过浓的咖啡。

    晚宴结束。我们在柚木楼房的前廊下喝茶。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男子突然气呼呼过来,坐我旁边。他身材高大,头发花白,那张性格耿直之人特有的硬朗面孔,因酒和愤怒而涨红。他一遍遍咆哮:“他要不满意,把我抓去好啦……”我不知道这位怒气冲冲的男子嘴里的“他”是谁,不过,听得出,一个可以把这位男子抓走的人,一定是佤邦的某位权势人物,或许就是鲍有祥。

    男主人笑脸相陪,为这位不停咆哮的男子送来三条香烟。我瞄了一眼摆在桌上的香烟,两条是中华。

    老李示意我,该是离开的时候了。我们步出院子。满城灯火阑珊,却显格外寂寞。回宾馆路上,我问老李:“那人是谁?”

    “老丁,九十年代清华大学经济学硕士,他表姐是鲍司令的四姨太。经表姐举荐,他大学毕业后来到佤邦。起先,鲍司令给他一片山坡,他搞经济作物种植,失败了。后来,鲍司令给他一个锡矿。他与一个中国老板合作开发,却被排挤出局。再后来,他的表姐被鲍司令抛弃,他也随之失势。佤邦到处都是灰色地带,虽然你满腹才华,但你没有胆量, 不会附炎趋势,你就不可能赚得盆满钵满。如今,老丁是个落魄者。人们只记得他曾为佤邦设计了身份证。”

    苏旭送我一本从佤邦新闻局捡来的探险金三角的图文书。该书作者是一位中国画家,摄影平庸,文字粗浅,印数却是惊人的一万册,而且定价不菲。该书出版于2004年。照片中的老丁,年轻,微胖,金属框近视眼镜后面,眼神灼灼。书中附有一张老丁和农工选取树苗的照片。其时,老丁置身佤邦已经五年。“为了填补百年来山民们刀耕火种给雨林留下的‘斑秃’,他大量栽种新树,为了在短期内回收资金,他还种植了许多种一年内就能创收的经济作物;他还向佤邦政府承包了一万多亩山地,开办了一个农场。”在作者眼里,“他是位可敬可爱的人,正在佤邦谱写‘愚公移山’的神话。”

    几乎所有现代神话都是虚伪套话吹嘘而成的牛皮。

    从中国而来的冒险者,不止老丁一人先成神话,然后折戟佤邦。

    2016年,北京检察机关对“e租宝”平台实际控制人、钰诚集团董事会执行局主席丁宁以涉嫌集资诈骗罪、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非法持有枪支罪及其他犯罪做出批准逮捕决定。安徽钰诚集团以网络虚拟平台e租宝,在一年半之内非法吸收资金500多亿元人民币,受害投资人遍布中国31个省市区。被中国官方和媒体一度捧为神话王国的钰诚集团,一夜崩溃,成为梦魇。

    丁宁留给佤邦的,是一座原本用于地下洗钱基地的东南亚联合银行大招牌和佤邦新闻大厦烂尾楼以及荒废的自由贸易区还有巨额欠债。

    灰色地带,亦是法外之地,亦是欲望膨胀和野心勃发地带。

    丁宁与“果敢王”彭家声渊源深厚。他是彭家声数不胜数的干儿子当中最富有的一个。彭家声败退果敢之后,丁宁被授予“果敢民族民主同盟军副总司令”和“果敢民族主义党副书记”,其地位仅次于彭家声的儿子彭德仁。丁宁以中国官方媒体中“一带一路”的投资先锋形象,来到佤邦,私募武装,组建军队,企图帮助彭家声打回果敢。彭家声想必给过他位重权高之酬的许诺。在丁宁微信朋友圈,他以极端民族主义为信仰,直言“即便付出血的代价也会在所不惜”。但是,他那轻薄如钞票的信仰建立在欺骗之上。极端民族主义是权力欲望最隐蔽的表现形式。

    越野车在夜色里行驶。临到宾馆,我问老李:“你能联系上老丁吗?我想听听他的故事。”

    “我试试吧……”

    老李给我又一个等待。

    我顺便去“大姐”家,询问何时可以前往南帕岭。“大姐”的语气变了。她开始支吾其词。“去那边不安全,”她说,“南帕岭在缅甸人那边,老缅军把守……”这是典型的商人处世原则。一旦你没有利用价值,商人便会与你撇清关系。尤其在佤邦,佤族人天性中隐藏着对外人的不信任。

    又一个等待无果而终。所幸还有老李。在一个如此冷漠如此唯利是图的社会里,中国人老李对我而言,简直是一件天赐的豪华礼物。虽然他不苟言笑,实际上他古道热肠。

    第二天清晨,老李开一辆军牌越野车,带我出城,在蜿蜒山路上缓缓行驶。大雾弥漫,隐约可见山坡上的茅草屋,那就是贫穷的乡村景象。今天,军校将要举行毕业典礼,鲍有祥总司令可能出席。行驶到一定高度,雾散去,一缕金色晨阳,照彻我们眼前豁然开朗的山谷。我们驶过哨卡。整齐的营房像列队的士兵。这所军校四面环山,植被翠绿,氤氲缭绕。一队队身材矮壮的女兵,忙忙碌碌。典礼之后,会有一顿飨宴。我们停车。昨晚夜宴上所见的几个中国商人,随后到来。

    老李带我迈步走向营房区。士兵们三三两两在聊天。有人认出了老李。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身穿无军衔标识的军装。他带我们走入营房。毕业在即,他们要合影留念。年轻的士兵对他颇为尊重,不仅因为他是班长,更重要的,他是个成功的商人。中年转型,他进入军校,接受十个月的炮兵训练。毕业之后,他至少会成为一名旅长。

    在营房外散步时,我看见墙角伫立几个儿童兵。他们表情木然。

    “我能给他们拍照吗?”我问。

    “别……别……”带我们散步的班长说。

    我只好对着那些神情忧郁的成年士兵拍照。

    陆续有军官到来。他们的腰带上挎着手枪。有那么一刻,我想,如果我留在佤邦,也可以进入军界,成为一名军官,腰挎手枪,卫兵随侍……但我迅疾熄灭自己狂野的欲望,想起老丁,那位毕业于清华大学的经济学硕士。我的耳边回荡起老李的箴言:这里到处都是灰色地带。我早已厌憎自己生活多年的那个灰色地带,何苦跌入一个更为幽暗的灰色地带。

    特种兵出现了,接着是官员,一个个下车,走向休息室前廊。其中一位老年官员,面容清癯,戴一顶鸭舌帽,仪态颇为优雅,看着更像大学教授。军校毕业生--佤邦联军为主,还有部分同盟军和克钦独立军学员--列队走进礼堂。像我在中国熟悉的所有官方典礼一样,优秀学员代表发言,领导讲话,电视台记者忙来忙去……会议主持人,一位慷慨激昂的老军人,告诉大家,本期军校培训,中央各级领导总共捐款四十多万元,主要用于伙食供应。独裁政权的家族式领袖聚揽国家财富,让每一个平民--包括军人--在生存线上挣扎。你生活的每一点改善,不是因为你服务国家而获应得的报酬,却是由于权贵阶层的施舍,为此你得对权贵阶层感恩戴德。生存的艰辛压榨智性的发育。公民主体性的丧失,同时也就意味着一个民族整体智识的贫瘠。这是通往奴役之路,而非人性解放之途。

    我突然有种深深的厌憎,想要早点离开。可是,老李把我托付给一个商人之后,早就回城办事去了。我只能百无聊赖地等待典礼结束,以便搭乘中国商人的汽车回到城里。

    终于,毕业典礼在机械式反应的雷鸣般掌声中结束。我们得以离开军校,返回城市,在一家清真餐厅午餐。午餐期间,商人们用一种戏谑的语气谈论不久前佤邦警察局对两个偷情者的惩罚。妻子偷情,被丈夫举报。警察便将偷情的男女扒掉衣服,让其赤身裸体,捆绑在人民大会堂的柱子上示众。这是二月,夜晚仍然有些冷。这对可怜的男女,得熬过好几天风吹日晒和公众围观。街头示众,是佤邦警察经常采用的惩戒方式。那些嫖妓赖账的中国民工,会被裸体捆绑在军车上游街。那些刑事犯罪嫌疑人,会在公审大会上跪地接受法官的宣判。

    对于这一切,只有艾山,一个模仿中国电视台歌舞晚会而自学成才的佤族歌手,在我面前表现出怜悯之情。他生于云南西盟,自幼父母双亡,被佤邦亲戚收养。他当过儿童兵,如今仍然时时穿着军装。长官们经常需要他驾车往返邦康和昆明之间,也经常需要他在军队晚会上演出,于是,他以驾驶技术和演唱天赋获得一丝特权:不必身在军营。他参加商业演出,出售自己设计的舞台表演服。艾山拥有中国公民身份证。多重身份,给他带来的即是自由,又是困扰。“当佤邦官员嘲笑中国人的时候,我觉得很尴尬,”艾山说,“因为我也是中国人。我的老婆和女儿在云南西盟。”

    又一个厌憎之地。当老李告诉我,他原想引我认识的那位吸毒老板去了外地,不在佤邦时,我对此地的厌憎之情倍增。而老丁也一直无法取得联系。我想离开。我宾馆房间的床单被套一直无人清洗。脏的厌恶感在我心中挥之不去。“大姐”开始对我爱答不理。

    在这个见不到书籍和报刊的城市,苏旭带我去新闻局领取几本定价不菲却免费发送的《今日佤邦》杂志。这份铜版纸印刷的官方杂志,纯粹是一本政府宣传册,你根本难以从中了解佤邦民情。倒是2012年的一期杂志,虽然印刷粗糙,但是还能看到两篇犯罪报道。其中一篇报道标题为《佤邦高级法院开庭公审故意杀人、包庇他人一案》。压题照片上,两名警察手压在双手反绑的跪地犯罪嫌疑人肩膀上。另两名持枪警察站立两边。犯罪嫌疑人胸前挂一牌子,上书:“故意杀人犯扎布”。报道称:19岁的拉祜族已婚男子扎布与15岁的拉祜族女子娜给,曾是一对恋人。2011年12月5日晚上7时许,扎布和妻子娜托在橡胶林干完农活收工回家。扎布拿起家中冲锋枪,来到距离邦谷村大约80米的一条小路上打野鸡。两个小时后,扎布返家,看见前女友娜给与26岁的汉族人钟明强并肩散步。扎布妒火中烧。他回家匆匆晚餐,然后操起冲锋枪和一把水果刀,去找娜给和钟明强。钟明强的摩托车停靠在路边。大约距离摩托车10米处,钟明强和娜给在一起。扎布冲上去,举枪对准钟明强脑袋,扣动扳机。随着枪响,钟明强应声倒地,身体剧烈抽搐。扎布抬起枪托,重击钟明强脑袋,接着用水果刀连刺数刀。掩埋了尸体,藏匿了凶器,扎布和娜给骑着钟明强的摩托车逃离佤邦,进入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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